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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深》残梦如沙 番外 下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一万字献上。

请寻找深情的蓝忘机,深情的金子轩,深情的江厌离。然后——

被狗粮齁死的金凌和被狗粮撑死的江澄……

以下每一个小故事都在为补足原著的一些留白,谢谢你们的点赞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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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虞紫鸢单独居住的别苑,江澄也不知所踪。金凌不知往何处寻,漫无目的地在这虚境里的莲花坞逛了起来,一抬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走在去往如兰轩的路上。


如兰轩是他平时在莲花坞小住时的居所,金凌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十分娘娘腔,说了好几次要改,都被江澄给驳回。这地方是莲花坞往外延伸新修出来的,也是江厌离当年出嫁时,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共同出资修建的迎亲之所。其实金凌还蛮喜欢这院子原来的名字——金风玉露阁,刚提出来就被江澄拍了脑门子。他知道,江澄不喜欢,是因为后来他的父母并没有得到长久的幸福。


当年两家联姻,阵仗惊人,曾让仙门百家的女修们十分艳羡江厌离。这处楼阁占地二十多亩,直接圈了一部分莲花湖的湖塘进来,种满了兰陵金氏专程派人送来的紫色莲花。


这种莲花名为紫盖金章,并非云梦品种,是金子轩亲找遍兰陵,挑选数月才筛出来的名品睡莲。莲芯金灿如阳,莲瓣幽紫如兰,日落而开,日出而闭,夜晚香气宜人,有定气安神之效。听虞管家说,江澄本不愿意金子轩老往莲花坞跑,怕坏了江厌离的名声,但后来看到金子轩这份心意,也就任其借着修楼种莲养病夜猎等种种理由在莲花坞三五日地住了下来。


走过水面上的九曲回廊,金凌觉得敞亮得有点不习惯。他小时候喜欢在这里趴着逗池塘里的锦鲤,江澄怕他从上面掉下去,干脆在回廊两侧放上了高大的盆栽,让他很是懊恼。偶尔他偷偷越过那些盆栽,都会被江澄拽着脚腕一把拎起来,威胁要打断他的腿。他此刻走在这两侧干干净净的回廊上,只要一探头就能看到脚下池塘,心中只剩感慨怅惘,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份天真无邪的好奇心了。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引得金凌回头张望,只见衣着华丽的江澄领着一人往这里走来。此人束着云纹抹额,肤色白皙,俊极雅极,身负七弦古琴,正是蓝忘机。他手上捧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行走之时白衣缓带,悄无声息,可见当年的修为已是颇高。金凌瞅了瞅面前这个面如冰雪的蓝忘机,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觉得他在现世的玉狼雪岭上见到的那个蓝忘机,似乎得比眼前这个柔和温暖许多。


江澄随口说了几句,蓝忘机只是略微点头简短回应,江澄似乎侧头微微翻了个白眼,两人便一路无话直往金风玉露阁而去。他们与金凌擦肩而过毫无反应,金凌便知道这仍旧不是江澄的元神。蓝忘机惯来冰冷严肃,不苟言笑,金凌这样的小辈见了都不自觉心里犯怵,巴不得有多远避多远。虽然跟着蓝忘机后面让金凌十二分的不自在,可是既然别无线索,他只能先随去看看有无其他机缘。


穿过池上水榭,再走过小桥,前面便是金风玉露阁。金凌眼前一亮,见满目红绸,灯笼高悬,喜庆非常。他猜想,这可能是当年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联姻之景,不禁心中大喜,说不定又能见到母亲一面。


江澄走到阁楼前,见门口站了好些金氏的随从,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金凌见他回头请蓝忘机在外稍等片刻,独自进了阁楼的庭院,遂赶紧跟了过去。


江澄进了庭院,往右一转,绕到楼阁面向外湖那侧,直接腾空上了二楼露台,金凌也紧随其后窜了进去。江澄沿着二层连廊越走越急,最后到了房门前,一脚就踢开门,喝道:“金子轩!”


果然,屋内一站一坐两个人,可不就是金子轩和江厌离。金凌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那两人,心跳的几乎就要蹦出来,忍不住喃喃出口道:“爹,娘……”


金子轩满面羞红地站在江厌离身侧,可是仍紧紧牵着江厌离的手不放。江厌离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江澄一见,更是大怒:“金子轩,你又做什么了?”


金子轩深知有违礼仪,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江厌离抽了抽手,见金子轩不放,便站起来道:“阿澄,你怎么来了?”


江澄强压怒气,冷声道:“都是尊礼守矩的世家望族,不会连行礼前三日不可见面都不懂吧?明天就要迎亲,兰陵金氏这礼学家教我可看不懂了。”


金子轩道:“不是的,我……我只是见你们前日出去……”


江澄顿时黑了脸,道:“你监视我们?”


金子轩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阿澄,你听我说,我只是担心……担心阿离会反悔。”


江澄走上前来,一把拍掉金子轩的手,道:“我们云梦江氏是什么人家,新娘子还能跑路不成。”他回头对着江厌离道:“阿姐,你也是……礼成之前如何能……”


他看到江厌离眼中尚有泪水,怒气顷刻就熄灭了,半蹲下来,握着江厌离的肩头低声道:“阿姐,你不用担心,金夫人允过我,就算你嫁过去了,什么时候想回来我就去接你。就算住上三五月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江厌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着江澄的头道:“没事,阿姐就是担心你……以后莲花坞就你一个人……还有……还有……阿羡……阿羡他……在那种地方……以后没人照顾你们……”江厌离说着说着,就抱住江澄泣不成声起来。


江澄警惕地看了眼金子轩,轻轻拍了拍江厌离的后背,道:“阿姐,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倒是你……你可要记得,你应过我的,以后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外甥。”


金子轩站在一旁,亦柔声道:“阿离,你别担心,我刚才说的,一定会做到。只是尚须等待时机,只要他这段时间别再有什么把柄被抓住,外界风声小些,让他回归仙门也不是不可能。”


江澄转头道:“你有办法说服你爹?”


金子轩道:“如今那些事皆是阿瑶在管,我不便过问太多,省得他多心。但不管我父亲怎么想,待我今后接管兰陵金氏,此事必会给个公道。到时,他回云梦江氏也指日可待。”


江澄道:“你所言当真?”


金子轩郑重点头:“自然。他是阿离的弟弟,便也是我的弟弟。”


江澄静默片刻,终是站起身来,向金子轩一礼,道:“我代他先谢过。温宁的确有恩于我们,他姐姐亲自来求,他……他也是万不得已。”


金子轩道:“他要有半分阿瑶的韧性和耐心,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三人皆是叹了口气,无话可说。江澄好歹记得蓝忘机还在外面候着,向江厌离道:“阿姐,姑苏蓝氏的蓝忘机来访,说要送贺礼给你。”


“含光君?”金子轩和江厌离异口同声问道。


金子轩更加疑惑:“姑苏蓝氏已答应赴金麟台观礼了啊。含光君为何要单独送礼?”


江澄道:“我问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三脚踢不出个屁的。”


“阿澄……”江厌离声音虽柔,却带上几分责备,恐是觉得江澄这般口无遮拦,有失身份。她站起身,理了理发钗衣裙道:“以前阿羡也老说蓝二公子闷得要命,可见人家也不是没有朋友的。含光君乃仙门名士,他如此郑重,我还是亲自去见一见。”


江澄和金子轩陪江厌离到了阁楼门口,彼此见了礼,蓝忘机便将手中之物呈上,道:“江姑娘,这份贺礼乃蓝某与友人共同相赠,祝江姑娘金公子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江厌离接过那精致的木盒,亦是郑重回礼道谢。随后,她对金子轩和江澄略略颔首,那两人也心有灵犀地点点头,江厌离便邀蓝忘机到回廊水亭单独一叙。金子轩和江澄在回廊这头闲聊等候,远远地看见江厌离又开始招呼蓝忘机吃桌上大大小小的点心,皆是微微抿笑摇头。


金子轩突然道:“其实我挺羡慕你们。”


江澄道:“哈,你终于发现我们莲花坞比你们金麟台好了?”


金子轩笑道:“我是说,你们姐弟三人的感情真好。即便他和你们并无血缘关系,依旧亲如一家。”


江澄哼哼两声,道:“我姐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金子轩道:“我是家中独子,虽然族中平辈很多,但是并无十分亲厚之人。我以前对我父亲在外面那些……那些儿女,也是心存怨愤。阿瑶来了之后,才知他真的很不容易。可是他对我虽尊敬,却不亲近,时时刻刻透着卑微隔阂。”


江澄道:“我们家这个可不一样,我阿姐把他宠得跟自己孩子似的,所以才这么无法无天。”


金子轩道:“阿离……真的很好,以前是我有眼无珠。”


江澄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讽刺一句:“还好及时长出来了。”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江澄道:“你不会是喝了那几碗莲藕排骨汤才知道我阿姐有多好吧。”


金子轩道:“她的好,又岂止是一碗汤。”江澄不禁侧目,金子轩继续道:“她的善良,比什么灵器法宝、家世修为都珍贵。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金凌站在一旁,听得自己父亲对母亲的评价,亦是十分动容。


金子轩道:“当初在琅邪,我的确失察,对阿离有所误解。那段时日正是我最为纠结烦躁之时,不仅因为对方阵营久攻不下,还因为敌营中曾有故人,在暮溪山救过我的命。”


江澄道:“暮溪山?就是我们从那山洞逃出来之后?”


金子轩道:“嗯,当时我们分头逃走,我与几人被温晁守在山下的人发现。若非他出手阻拦又指了条生路,我恐怕就回不了兰陵了。射日之征时,我带人偷袭一处温氏营地,竟发现此人也在那儿。”


江澄道:“就是你们突袭失败那次?”


金子轩点点头,艰难道:“这件事我从未对人说起,因为我一时踯躅,令他及时发出求救信号,所以令兰陵金氏损失惨重,陷入苦战。后来你们前来支援,我在战场上又见到他,才知他是温若寒十分器重之人。他也认出我来,我们两人都十分挣扎,可最后,我只能……将他杀死。那段时日,我无法安眠,只要闭上眼睛就看到他的样子。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大喊大叫好生发泄了一通。后来,我看到阿离老往外走,不知去干什么,我怕她出事,就悄悄跟着她。这才发现她弄了一个衣冠冢,每日去那里诵经安魂,求那人魂魄安息早登极乐。”


江澄默了一阵,道:“我阿姐就是心软。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听说,你父亲有一名部下还亲手杀死了效命温氏的儿子。”


金子轩道:“阿瑶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他在温若寒手下,其实比在我父亲手下更受尊敬和器重。可他还是选择了我们,手刃了那个大魔头。”


江澄叹了口气,缓缓道:“温宁救过我的命,我父母尸骨也是他帮忙取回的。”


金子轩道:“我听阿离说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现在正是仙门百家闻温必反之时,你们家这个,在斗妍厅花宴上就敢当着仙门百家扫我父亲颜面,我父亲岂能善罢甘休。”


江澄叹口气道:“害一个人轻而易举,救一个人难上加难,我和他说过了,他不听。”


金子轩摇摇头道:“事已至此,急不来的。再等等吧,等大家都淡忘了,我们也好从长计议。”


蓝忘机没坐太久,便起身告辞,临行前自是前来与江澄、金子轩道别。只见他白衣翩翩行至两人跟前,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起身时,看了金子轩一眼,这眼神里三分尊重,三分钦佩,三分庄严。金子轩没头没脑地,也只好郑重其事地还了一礼。


江澄叫来虞管家送蓝忘机出去,金子轩看着那白衣背影,不由道:“姑苏蓝氏真是重礼之家。”


江厌离意味深长道:“也是重义之家。”


江澄急忙问道:“阿姐,他平时闷葫芦倒不出几个字来,今天和你说什么啊。他代哪个友人啊?”


江厌离道:“那年青蘅君去世,阿爹去吊唁,当时阿羡正昏迷着,我想着他在玄武屠戮洞照顾了阿羡,便有心向他道谢。我记得阿羡曾托人给他带过莲蓬,就让阿爹也带了些新鲜莲蓬和一些小食去姑苏。如此小事,难为含光君一直记挂着,特地送了一份贵重之礼来。许是为了避嫌,所以才跟你们说代友人相赠。”


江澄道:“他不知道用带茎的莲蓬诓骗了多少人,蓝忘机都被他烦死了,你还巴巴地去送。”


江厌离道:“不管阿羡跟多少人说过,可就只有含光君一人来回礼了,说不定人家真的喜欢呢。”随即江厌离又捂嘴笑道:“这个阿羡,必定还和人家说炒西瓜皮的事儿了,刚才含光君还问我那个冬瓜条是不是西瓜做的。人人都说含光君沉默寡言,我倒觉得他其实……其实还挺可爱的。”


金子轩走上前去,伸手抱住江厌离,道:“看,笑笑多好。”


江澄翻了个大白眼,抱着手在旁边道:“哎哎哎,你们当我死了吗……金子轩,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当初可是考虑过和姑苏蓝氏联姻的,不管怎么说,蓝氏双壁可是公认的美男子。”


江厌离羞道:“阿澄,你又胡说。”


金子轩笑道:“我可不怕,云深不知处重建欠了我们一大笔银子,他们要敢接这门亲,我就让阿瑶上门去讨债去。”


三人哈哈大笑,其乐融融地往回走。金凌在一旁静静地跟着,嘴角微微的扬起,只想这一刻就这样永恒的定格。

 







可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走散了。金凌发现周遭一个人都没有,房屋白墙又恢复了斑驳老旧的模样,可见又回到了莲花坞重建以前的模样。


他紧跑了两步,大声唤道:“舅舅!爹!娘!你们在哪?”明知他们听不见,可金凌还是重复的大声呼喊。金凌在莲花坞跑了一阵,看到校场那边浓烟滚滚,便疾步向那方向而去。可越往前跑,越觉得不对劲。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血迹斑驳,剑矢乱插,砖瓦断裂,烧焦的破旗残片到处都是。


刚到了校场,金凌就被眼前之景给惊呆了。莲花坞的牌匾遍布脚印、支离破碎地躺在校场边缘,如同一堆垃圾一般。校场西北角不知在烧着什么,堆成山一样尚在冒着浓浓的黑烟。金凌眼前赤红一片,全是身着炎阳烈焰袍的修士。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校服,但仙门百家谁人不知岐山温氏的家纹。金凌马上意识到,眼前之景应该就是莲花坞被温晁攻陷之时。


七八个温氏修士正在校场中央围着一人,恶狠狠地拳打脚踢。忽听得一男子喝道:“好了,别打了,打死了就不好玩了。”一个长相油腻的青年男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那群人纷纷让开,只见血水四流的地上,有一个人蜷着身体躺在那里,满脸鲜血,连五官都看不清。


虽然江澄从没和金凌详尽叙述过当年莲花坞被温氏占领后的细节,但是金凌在莲花坞小住时,多多少少听人讲起过一些。金凌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穿过修士队伍,大喊着跑向校场中央,可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江澄毫无反应。果然这里还只是回忆,并非江澄元神本相。可即使眼前看到的只是虚境,金凌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血肉模糊的江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可他知道,只要他一碰这虚境的人物,就会白雾大作,引起江澄魂识不稳,说不定还会对神识造成伤害。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妖妖娆娆地走过来道:“温公子,打了这么久都不说,干脆就带他回地火殿吧,最近听说灵囿城送来些好东西,保准能撬开他的嘴。”


温晁将那女子楼到怀里:“怎么,娇娇舍不得了?”


“公子啊……”王灵娇声音恨不得转了好几个圈,嘤嘤嗔道:“你何必打趣我……你明知道,在娇娇心里,这世上哪个男子比得上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便是那什么蓝氏双璧,也只配给温公子舔鞋的,更别说这个破落样的,都脏了我的眼。什么世家公子排名,要被我知道是谁弄的这个,一定让在他眼睛上烙两个印,反正眼睛也是个瞎的。”


温晁笑道:“娇娇说的好!在我心里,娇娇也是仙门第一美人儿。哪个男人不羡慕我美人在侧,温柔在怀呢哈哈哈哈……”


王灵娇柔弱无骨地倒在温晁怀里,故意把一对雪白欲出的胸脯往温晁身上蹭了又蹭,故作忧愁道:“公子又逗我开心,我才该吃醋呢,日日担心公子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腻腻歪歪,看得金凌几欲作呕。真是舅甥一条心,地上躺着的江澄就帮他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真他妈……恶心……”话声嘶哑低沉,如同被粗粝的沙子磨过。刚说完这句,江澄就咳血不止,像只虾米一样弓在地上,痉挛般地抽搐。


温晁顿时大怒:“姓江的,你敢再说一遍!”


江澄吞咽着灰尘血水,一字一喘道:“狗男女,有种就一刀……一刀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我要这世上……姓温的……一个不留!”


温晁对着江澄的胸口飞起一脚,江澄惨叫一声,如同将一块破球被踢出几丈远,在砂石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温晁走近江澄,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肋骨“咔咔”响了几声,那断裂的声音让温晁无比兴奋,狞笑道:“我看你是被打傻了吧。你看看这里,云梦江氏已经完了,没了,从仙门除名了!我告诉你,姓江的,以后这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得姓温!那个时候,你们云梦江氏早就连骨灰都找不到一粒了。”金凌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自己也化身虚境中,将这些温氏修士挫骨扬灰。


江澄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温晁,盛满了想要将人剥皮抽筋的滔天愤恨,唇边鲜血直流,恨声道:“就算……姓江的死绝了,也会有人……有人要你的命!”


温晁好似野兽逗弄垂死的猎物,猎物越是挣扎他就越兴奋。他把靴子慢慢移到江澄脸上,满面鄙夷道:“谁?姓魏的?所以你才死不松口他在哪是吗?他算老几,就是你爹娘江枫眠虞紫鸢修行了几十年,不一样死在我手里!”


江澄听到这句话,全身不停扭动,似乎痛苦得要发疯,可他越痛苦,温晁就越是爽快。只听温晁一脸残忍道:“江公子,你知道你爹娘他们怎么死的吗?你不妨试试运转一下全身的灵力,保证你感觉会很美妙的。”


江澄躺在地上半晌,呼吸急促起来,突然一口血喷出很远。他奋起将手上的木匾残块扔向温晁,温晁躲闪不及,被砸到唇角,登时鲜血直流。


温晁被他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好啊,我还真的要留着你的命慢慢玩了。”随即喝道:“把刚才搜到的戒鞭给我拿来!”旁边立刻有温氏修士上前,呈上一条幼童手腕粗细、爬满倒刺鳞片的灰色鞭子。


旁边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天色已晚,不如让属下给他个痛快。”


温晁一脸不快,斜睨了那人一眼:“温逐流,你现在不姓赵了。冠了我家的姓,就要听我的,明白吗?”温晁最后几个字突然拔高,右手扬鞭,重重落下。那戒鞭带着风响,“啪”地一声横扫过在江澄的胸前,几乎将他整个人铲飞起来,直往那西北角的火堆而去……

 

 









金凌失声大叫:“舅舅!”他冲上前去,想要抱住江澄的身体,可刚一碰到,四周就雾霾大起。金凌在迷雾中转了许久,可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出路。金凌懊悔自己不该明知是神识虚境还自乱阵脚,忍不住大声喊道:“舅舅!舅舅!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是金凌……”


不一会儿,他真的听到有人在叫他:“金凌……”


是江澄的声音!


金凌大声回答:“我在!舅舅,我在,你听到我说话了吗?”终于周遭白雾渐渐散去,金凌发现前面黑色的八角殿里隐约有江澄的背影,那里正是江氏的祠堂。他一边应声,一边向祠堂跑去。


一走进祠堂,金凌又听见江澄叫了一声:“金凌……你看……”


他心中顿时大喜,急忙奔走两步。走近才发现,祠堂里的江澄并不是在同他说话,而是对着怀里一个三四岁的娃娃说的。那小娃娃头上点着明志朱砂,长得粉粉嫩嫩,正吃着指头睡得正香,不正是小时候的自己吗?金凌自然不记得那时的事情,只觉得印象中江澄从未这样温柔地对待过自己,心底不由一暖,喃喃道:“舅舅……”


江澄看了看熟睡中的幼童,稳稳抱着孩子跪了下来:“阿爹,阿娘,我又带金凌来看你们了。金氏正值多事之秋,金光善死了,金光瑶还算有良心,把阿凌给送过来。孩子在我这里很安全,你们放心。”他突然哽咽了一下,道:“看见……看见阿姐,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金凌,还有……还有……”江澄似乎噎住,没有说下去。直到过了很久,江澄才带着嘶哑涩声道:“……阿姐……在梦里,你都不愿和我说话了吗?”


这时,怀里的孩子动了动。江澄正想把孩子换一只手,只听见孩子放开手指头,在睡梦中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啾……啾……啾啾……”江澄突然啜泣了一声,把孩子的头放到肩头搭着,把自己的脸埋在孩子窄小的肩膀上,从背后只看见他微微的抖动。


金凌两眼一热,亦是忍不住流下泪来。人前倨傲威严的舅舅,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也曾偷偷向年幼的自己汲取过温暖。金凌从小到大,江澄都把他管的很严。练箭,亲自看着,夜猎,派人跟着,就连做上了宗主,江澄这么不爱管闲事又重脸面的人,甘愿被人戳戳点点,也要为自己到金麟台撑场子。金凌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再明白不过,江澄在这世上再没有别人了,自己就是他唯一的挂念。


门外传来虞管家的声音:“宗主,改造图纸又重新根据宗主的意思改了一份,请过目。”


江澄平静了片刻,抱着孩子出了祠堂,候在附近的乳母赶紧过来要把孩子接过去。江澄冷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孩子还睡着,轻声对虞管家道:“跟我去书房再说。”


金凌跟着两人一娃往前走去,刚走出不远,前面有一年轻门生来报:“宗主,有客来访。”说着,递上了一份印着云纹的名帖。


江澄道:“倒是稀客……”他将名帖递给虞管家,接着问道:“可说来意?”


门生道:“属下问了,他……他没说话。”


江澄鼻子哼了一哼:“还是那个德行……”


那门生道:“看服饰应该是姑苏蓝氏的人,品阶很高。”


江澄抬手就拍了那门生的头:“大名鼎鼎的含光君你都不认识,让他在试剑堂等着。”


虞管家道:“宗主,含光君虽非蓝氏宗主,但身份亦非并普通修士可比,还是安排在书房见吧……”


江澄冷声道:“我看他们姑苏蓝氏就是对陈情不死心,上次来我的书房就死死盯着陈情。他前几年闭关,一出关就往我们这里跑,好几个客卿都说在这附近遇到他。”


虞管家道:“这么说起来,我也在码头上看到过他一次。”


江澄道:“我们这里有人千里迢迢去姑苏蓝氏求猎吗?”


虞管家道:“也说不一定,毕竟他逢乱必出,大小事都不挑。不过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跟人买莲蓬。”


江澄不可置信道:“莲蓬?他们姑苏没有吗?非要来云梦买。”


虞管家摇摇头,表示不理解。随后,他附在江澄耳边说了几句话,江澄皱了皱眉头,道:“他们不会起疑的,我们不也没招回来吗?”说完,他似乎沉了脸,看不出什么情绪,虞管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两人途径一座屋子,江澄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最后驻足在门口,虞管家见状,便替他推开了那扇门。江澄踯躅了片刻,召来远远跟着的乳母,把熟睡的孩子递给她。虞管家什么也没说,只跟在江澄身后向屋内走去。那里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也没有人打扫过,家具上落着厚厚的灰尘,墙角蛛网都已经发黑。江澄穿过门厅,进到卧室,里间的床头上刻着两个亲嘴的小人。江澄看着那个图纹,似乎嗤笑了一声,接着信步环绕了屋子一周,便领着虞管家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虞管家走了几步,忍不住问道:“这里如果要改造成醉英楼,里面的家具如何处置?”


江澄道:“你是管家,这些小事来问我做什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虞管家道:“以前夫人住的地方也要拆掉,那些家具都是眉山虞氏的嫁妆,十分贵重,不如就和前江宗主的东西放在一起,置于枫丹白露苑。”


江澄道:“也好。”


虞管家又道:“阿离小姐的旧居若改造给阿凌小公子,那些家具也用不得了,太旧了。”


江澄道:“那阿姐的地方就先别动了,把当年迎亲时新建的阁楼重新打扫装潢一番就行。”他想了想,又道:“算了,有水的地方危险,让阿凌先住我那边,以后大些了再看他喜欢,要不喜欢,再给他单独修一处好了。”虞管家点点头,仔细记下。








 

金凌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路,一转角又跟丢了。他懊恼非常,不知道在这虚境当中要逛到几时才能找到要门。这时,那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阿娘,你来和我们一起啊,孩儿一年才过一次生辰。”


虞紫鸢有些无奈却带有几分傲慢的声音响起:“对啊,一年才过一次生辰,你爹就这么办?看看人家金子轩……”


江澄道:“娘,别提金子轩了。”


虞紫鸢气得给了他一掌:“你也跟那个臭小子一样,你知道你阿姐多伤心吗?好好的婚约就没了,以后你给别人做家仆好了,反正什么事都依他意思办。”


江澄道:“娘,当时他不出手,就是我出手了。”


虞紫鸢道:“你们懂什么?若非我和金夫人的关系,兰陵金氏能和我们联姻?你姐姐无心修行,若无好的婆母护着,以后嫁了人难免被人看低了去。”


江澄道:“娘,不用以后,人家现在就看低了我姐。”


虞紫鸢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又是一巴掌:“好的不学,跟人学着和长辈呛嘴。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三娘子。”江枫眠从后面叫住她。虞紫鸢没好气地道:“真难得,我还以为江宗主又要夜猎不归了呢。”


江枫眠轻轻摇摇头,转头对江澄道:“阿澄,这身新衣不错。”


江澄似乎特别高兴,在父母面前转了一个圈,道:“阿姐做的,不错吧!”


江枫眠道:“是啊,我们阿离样样都好,以后谁娶了她,可是天大的福气。这夫家,我们可要好好挑。”


江澄道:“对,好好挑!”


虞紫鸢见他父子俩一唱一和,神色缓和了不少,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冷言冷语,针锋相对,反而挑着眉笑道:“废话多,走吧。”说完,自己当先往前走去。


江枫眠摸了摸江澄的头,问:“怎么没和阿婴一起?”


江澄道:“他那个狗鼻子,闻到汤的味道就跑没影儿了。”


金凌跟着他们去了老校场,只见角落里搭了四五个临时的灶台,一排锅灶火光冲天,香味扑鼻,中央的篝火上还支着烤得流油的山珍野味,门口一挑子一挑子的瓜果,任人取用。十几张大方桌放置在校场中央,男女老少坐在一起,喝酒的、划拳的,热闹非凡。


江枫眠虞紫鸢并排坐于首席,江澄坐在最中间,身边放着一大堆贺礼,什么都有。江厌离给自己弟弟添了一大碗莲藕排骨汤,笑着道:“阿澄,今天你最大碗!”


江澄道:“谢谢阿姐,那个剑穗我也很喜欢。”


江厌离附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江澄赶紧斟满酒杯,向坐在上首的江枫眠夫妇跑去。


“多谢阿爹阿娘养育之恩,阿澄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江枫眠拍拍他的肩膀,难得柔声道:“好孩子,爹也祝你生辰快乐,万事如意。明日免你课业,带师兄弟们都出去热闹热闹,还有宋嫂林叔许伯他们,人家为你这生辰家宴忙活了一整天,也得感谢感谢。”


虞紫鸢小声道:“课业怎么能说免就免。况且都是些下人,何必……”


江枫眠截住她话头,道:“哎呀,三娘子,孩子这几日过生辰,就让他高兴高兴。我江氏家风坦荡磊落,侠义真诚,不拘这些的。再说阿澄也大了,要学着以德服人了。”


虞紫鸢听他如是说,竟没有和江枫眠争执,向自己的丈夫微微一笑,抬手将手中酒一口饮尽。江枫眠亦眼角带笑,对着自己的妻子举杯回敬。江澄看着父母二人言语和睦,脸上难掩欣喜。


金凌很少看到江澄脸上露出那样的开心,自他有记忆以来,江澄永远都板着张脸,暴躁易怒,五句话里三句都在骂人。他以前过生辰时,金光瑶会挑他喜欢的东西送他,江澄则是让他自己去挑喜欢的东西买,可他却从未送过江澄什么生辰礼物。金凌突然意识到,他甚至从未问过自己的舅舅喜欢什么。


想到这里,金凌走到那个十七岁的江澄身边,轻轻地,却是珍重诚挚地道:


“舅舅,生辰快乐!”

 







突然,那个江澄笑容凝住,眼睛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终于与他的眼神对上。刹时,周遭的一切都定住了,连倒出的酒,舀出的汤汁,熊熊燃烧的篝火,全都定在那一刻。


金凌睁大眼睛不知发生了何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你是谁?”


金凌四下张望,终于发现声音是从校场上的瞭望台上传来。他飞身腾起,跃上瞭望台顶,看到的正是与现世一般无二的江澄。金凌心情激动无比,知道这应该就是江澄的元神所在。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斟酌半晌,郑重地行了一礼,道:“舅舅,我是你的外甥,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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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荷花叫睡火莲,非常好看,也极其有金家和江家联姻的赋予意义。

我取了一个名字叫紫盖金章,是从一个真实的莲花品种翠盖金章来的。我突然发现中国古人取得名字真的是大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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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看到的这些回忆里又补足的内容,也有后期伏笔的内容。江澄到底有没有醒过来,这些回忆都有什么特点,其实前面大家已经有人猜到了。如果猜不到,可以看无言以对番外(下)最后几段。

关于金子轩,我想,金子轩专程去夷陵请羡羡去金凌满月宴,是为了江厌离慢慢努力,尝试让魏无羡逐渐正常地回归仙门事务。他应该是承诺了什么,不然,如此维护羡羡的江厌离如何能够心无芥蒂地嫁入对魏无羡咄咄相逼的兰陵金氏,那还是最好的师姐吗?同时,也说明为什么蓝忘机在那段时间毫无作为,因为他也把希望寄托在了金子轩的身上。可是最终证明,只有他自己来保护魏无羡,魏无羡才能是安全的。所以魏婴重生后,蓝忘机一反常态,把魏婴牢牢地栓在了身边,将他保护了起来。

本周末我家宝宝过生日,不知道会不会有时间更。不过可以剧透一下,下一周回归忘羡夫夫打斗,极其飒。一到打斗场面,我就会写得很慢。希望你们也不要一目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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