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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深》中秋番外 君子如故(下)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接《君子如故》(上)


那女鬼笑得更加猖狂:“当我的儿子可开心哪?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啊,你偷偷来给我说过得多么委屈多么累时,我这个当娘的有多高兴!”


金凌满脸满眼通红,胡乱斩出数道金色剑芒,喊道:“你……胡说八道!”


欧阳子真看着密密麻麻一团,眼睛发晕胸口烦闷,话都来不及过脑子:“金凌你怎么想的,跑去和鬼说话?”


金凌咬牙道:“我没有!”


女鬼嘲道:“年纪这么小,记性就这么差?是谁昨天夜里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让我想想,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这个家主做得委屈窝囊,政令不通、被人孤立、门生外流、玄门唾弃。他人中秋庆团圆,各回各家,你却只能夜猎为遣,抱剑思念。没记错吧我儿?”


金凌道:“你!你……胡说。”他第一个“你”说得义愤响亮,后面却低到了嗓子眼儿,死死地压住了那声哽咽。


那头发层层如浪,穿梭流动,嘲讽不断:“一身金星雪浪袍,金麟台上却无人挂念,这叫不叫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啊?哈哈哈哈,金光善这个伪善人那么捧在手心的嫡孙,小时候被他祖父算计死了爹妈,长大了被族里那些老不死的欺负,还要一辈子顶着老色狼肮脏的姓氏在烂臭了的粪池子里扑腾,居然还想中秋团圆哈哈哈哈,这债可有的还呢……”


“啊!!!!”金凌成功被她激怒,抡起长剑向黑发砍去。


魏无羡快速道:“金凌,先想想它是什么东西?”可金凌正在气头之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他挥舞着手中岁华,几乎要一头撞进那团头发之中。可他越愤怒,那笑声也就更尖锐,头发就越多。


魏无羡两指入口,响亮地打了一个口哨,一些找不到身体的断手断脚飞了起来,像数把尖刀在空中乱搅,将那山墙一般的黑发硬生生割开一个洞,除了沈夫人以外,看不见任何的鬼魂。


魏无羡道:“看清楚了吗?看清楚再决定要不要被她撩拨了情绪?!”


欧阳子真眼睁睁看着自己刚扔出去的捆仙绳被头发生生吃进去,道:“最最厉害的鬼祟?”


魏无羡道:“非也。”


欧阳子真看一眼那团密密麻麻的头发就觉得胸闷气短,烦躁不安,难受道:“不行,我想不出来。”


只听那声音恶狠狠道:“敢偷你爹的东西,在你爹的坟前跪着磕头了吗?”霎时间,更多的黑色发丝从沈夫人身上喷涌了出来,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喷射至半空,乌云压境一般气势汹汹地滚了过来。


金凌手执岁华微微颤抖:“我才不是偷!”他举剑一挥,剑芒忽然闪了闪,渐渐变弱了。传送符消耗的灵力没有那么快补回来,金凌刚才一时意气,仅存的一点灵力都快被挥霍光了。


那声音道:“我说的是你吗,这么喜欢对号入座,还真是你父亲的种,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有些东西你想偷还得看你偷不偷得着呢!小宗主,灵力不济成这样,难怪人人都看不起你这个家主,心里都把你当家猪吧哈哈哈哈哈!”


与敌对阵,最忌暴露弱点。一缕手腕粗的黑发从凶尸群间隙中蹿了出来,直冲金凌而去。金凌手中仙剑沉如废铁,身形微滞,勉强躲过了攻击,但靴子却被蟒蛇一般的头发丝缠住了。那发丝猛地往后一拉,金凌后背朝下摔倒在地,“嗖”地一下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金凌满头大汗,拼着吃奶的力气,手腕翻转,想要把那股头发砍断,可是岁华没有了灵力,如同钝刀砍柴。这时,一条腐烂的断脚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贴着金凌的脸踩住了那股头发。金凌顾不得恶心,大喝一声,迸发出最后一点灵力,斩断黑发。那黑发像断了触角一般,只来得及拖住那只烂脚丫子,飞快地缩了回去。


魏无羡松了一口气,道:“子真,把金凌给我拖回来手脚绑上!”


欧阳子真道:“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什么黏腻恶臭的腐烂东西淋了一头,味道比一般的腐尸更加难闻,竟是刚才那只烂脚丫子被黑发绞成肉泥喷出来。欧阳子真本就对这密密麻麻黑发恶心难受,被这气味一冲,脸色刷白,直接吐了出来。


只见黑衣闪动,魏无羡如鹰隼一般掠过去,一手抓金凌一手揽欧阳子真,旋身跃到一片空地,再转身将两个少年护在身后。


见两个少年吃瘪,那团黑发仿佛得到极大的满足,诡异的尖笑声中,黑发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像一团巨大的黑色纺线,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那些被临时拼起来的走尸,本就不如整尸结实,再加上失了魏无羡加持,被吹得开始四分五裂,再卷到头发里突突挤成爆浆,肉泥横飞,腐臭熏天。


欧阳子真还在干呕不止,金凌掏出一粒药丸,立刻给欧阳子真塞了进去:“尸毒解药,先吃下去预防一下!”


闻声,已经背过身去的魏无羡笑道:“不错哦,金宗主考虑周全。”


金凌嘴角瘪了瘪,这表情不知是不屑还是压着笑。


魏无羡道:“一直这么懂事不就对了,再这么莽撞,我告诉你舅舅,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金凌不服道:“切,你以为我舅舅是那谁吗,都听你的?”


魏无羡似乎想了想,道:“也对,不妨试试?”


金凌看了看被黑发缠过的那只靴子,饶是兰陵金氏特质的材料,亦像是被锋利的丝弦划开,七零八碎的不成样子。他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后怕,乖乖地站在魏无羡身后不乱跑了。







那东西似乎听到他们的谈话,发梢如同刺猬一样竖了起来:“你舅舅?那个冷血无情的江大宗主,他不是对修鬼道的恨之入骨,要杀尽天下鬼道术法修炼者吗?偷偷修鬼道的人这么多,就该让他们全都死啊!各大世家都在用招阴旗风邪盘,四舍五入不就与修习鬼道同罪,我的眼睛看着呢,见一个就告发一个,看他能杀多少!如果不能一视同仁,少打一鞭少杀一人,我从足板心儿都瞧不起他!结果呢,江氏的弟子自己也用招阴旗哈哈哈哈!云梦江氏,果然是烂臭的一窝,烂臭的一窝啊哈哈哈……”


魏无羡面色阴沉,道:“原来话多真的很烦!”


他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剩下的几个走尸忽然仰天长啸,阴森恐怖的咆哮声振聋发聩,把那女人的声音生生给压了下去。


欧阳子真看到走尸数量大减,心里着急,问道:“魏前辈,你的笛子呢?”


金凌咬着唇——早上他就没拿。一是他觉得如果那上身的真是江厌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魏无羡用陈情驱使自己的母亲,他不想找江澄用紫电来检验也是同样的道理。二是他内心里总觉得,处理夺舍对于魏无羡来说,就是动动指头的小事,何况还有他和欧阳子真也在,要不要陈情根本无所谓。


想到此处,金凌突然灵光一现:“对……它根本不是厉鬼邪祟!”


魏无羡一笑,道:“终于想通了?”


欧阳子真浑身一抖:“啊,那它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癫狂的声音再次响起:“四大家族,没一个好东西,什么撒尿拜把子的三尊,老大爆体死了吧,留下个扶不起的一问三不知,真是报应!后面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金凌和欧阳子真对视一眼,心道对方竟然不知道近一年发生的事。那头发盘来盘去,疯狂骂道:“姑苏蓝氏那帮披麻戴孝的龟孙子,装什么雅正端方,不过食古不化、见风使舵的臭琴师!整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表面上自诩清高正义,一副不食烟火样,背地里不一样跟在金光善后面亦步亦趋,杀人屠命的时候哪次不在?这般假清高立牌坊的婊子,我最最看不起!”


魏无羡沉下脸,他扯下蓝忘机早上搭在他身上的外衣,就着手中鲜血划了两笔。


对方笑声更为凄厉:“哈哈哈哈,修鬼道的玩意儿,几个能成气候,孙子就是孙子,在此一途,你算得了老几?”


魏无羡缓缓道:“算你爷爷。”


说着,魏无羡将外衣向那团巨大的黑发扔过去。那团黑发仿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万千发梢突然生长,如细针齐发,刺向那间衣服。岂料刚一碰到,那衣服咒火陡起,将发尾全部点燃了。


魏无羡唇角一勾,拿过金凌身上的弓箭,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拨。


金凌的弓自非凡品,弓弦弦魏无羡弹得发出一声金石之音,低沉如瑟。


弦音如令,那咒火轰然变大,绿油油的光照得魏无羡的脸魅惑而阴森。


这件外袍上有蓝氏护体保命的咒术真言,邪祟妖魔一触即燃。魏无羡还顺手增加了一道符咒,怨气越大,这咒火就越大。眼看着火势沿着头发丝大面积地蔓延开,那女人不断凄厉惨叫,仿佛好像失去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金凌目瞪口呆地转过头看着魏无羡,怒道:“你早干嘛去了!”


欧阳子真一步站在魏无羡和金凌中间,道:“金凌,金宗主,你刚才说不是厉鬼,那这是什么来着?”


魏无羡揉了揉后腰,道:“对啊,还没说完呢?”


金凌一把把欧阳子真推开,对着魏无羡怒吼道:“你……我刚才差点命都没了!”


魏无羡道:“是吗?我倒觉得以金宗主的身手,真不至于。这个东西要是一开始弄明白了,对你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是被欺骗了感情,吃一堑长一智就好了。”


金凌一时哑口,仿佛被人夸着打了一巴掌。


魏无羡搂过他的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要不然……中秋到云深不知处来?”


金凌道:“不要。”


魏无羡道:“又不是让你来过中秋,让你过来给我缝衣服,我昨天刚领的中秋新衣,还是特制的颜色呢,你得赔我。”


金凌道:“我赔钱!又不是赔不起!”


魏无羡道:“那好,等含光君来了,我让他找你结账。”


金凌想到还有蓝忘机那一桩迟早逃不掉,脸色更难看了:“行啊,让他到金麟台来……那个亲什么明算账。”


魏无羡“噗嗤”笑出来,凑过去道:“亲什么?”


金凌道:“我没亲!”他刚说这个字,脑子里突然闪过观音庙那突然灭掉的蜡烛和诡异的响动,一步横跨得老远,带得魏无羡差点闪了老腰。


魏无羡道:“金大小姐,下次心血来潮想去送命,先想想我和你舅舅眼神儿够不够好,能不能及时救你。”金凌还没来得及回嘴,魏无羡接着道:“要不然你平时少发火少骂人多攒点人品,或许运气能好点。”


金凌气得只能喊他名字道:“魏无羡!”


欧阳子真赶紧安抚道:“金凌,消消气,消消气,攒人品,攒人品。”


这时,咒火中再次响起了那个狰狞的声音:“你敢提他的名字?你配提他的名字?你们一个个全都是腌臜货馊水心,谁都不配!他为你们杀温狗,整个玄门的每个人都欠他一条命。他救几个温家人又怎么了,你们就是把命给他,也只够还债!可你们干了什么,在穷奇道截杀他,在不夜天讨伐他,在乱葬岗围剿他!哈哈哈……一群烂沟子里的虾蟹,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蝼蚁!哈哈哈哈……”那笑声说不上来的诡异,像是极度欢愉,又像是无尽悲悯。


魏无羡伸手:“借我几张符。”


欧阳子真赶紧将自己的空白符拿了出来:“够不够,我还有。”


魏无羡随手拿了几张,就着手上的血迹龙飞凤舞地一划,随手往天上一扔。那符箓红光一闪,咒火便渐渐小了,刚才山墙一般高的头发慢慢变矮,最后抽丝剥茧一般恢复原样。符箓化作一条丝带,将那股头发捆住。沈夫人闭着眼躺在地上,长发逶地,泪流满面,然而十根手指扣在地面上,微微颤抖。


魏无羡抱手问道:“你哪位?”


一股浓浓的发丝烧焦味道弥漫着四周,尚有余火的发尾蜿蜒流动,像几条从火里爬出来的蛇在地上游来游去,挣扎地翻滚着。那声音仿佛是从头发里传出来的:“我为他伸张正义而生!”


魏无羡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声音道:“低贱蝼蚁,东施效颦,莫说鬼道术法,风华气度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魏无羡低声对金凌咬耳朵:“莫玄羽也没那么丑吧?”


金凌翻了个大白眼。


那被烧焦的头发在地上不断滚来滚去,重复着一句话道:“他死了,我便百无禁忌,我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诅咒你们!总有一天,你,你们,所有人都会遭天谴的!”


魏无羡冷声道:“你是他什么人,就敢这样替他诅咒别人?万一他并不想这样呢?”


那声音突然高亢,道:“他不想?你若像他一样,被背叛、误解、残害,被家族驱逐,被碎尸万段,被最亲的人一剑刺穿胸膛,你会一笑而过吗?不会!玄门正义、道法是非,全是放屁!可恨我没有出生在仙门,我能做的却不及我想做的万一。”


渐渐地,那声音又低下来:“那些玄门败类,我打不过,但是我可以叱骂、羞辱、诅咒他们,向所有人揭开他们虚伪至极的模样。可居然连平民也敢说三道四了,还到处造谣传谣,说他混世淫魔,说他背信弃义,说他死不足惜!他们见过魏无羡吗?与他交谈过吗?知道他什么品性吗?敢在他后面嚼耳根子的人,说一句,我找人打断他一颗牙,哪怕是我最亲的亲人朋友都不可以!可是我恨啊,竟然连我那个死人相公竟然也同别人一起骂他活该!我居然和这样恶心的人同床共枕好几年,真他娘地太恶心了!”


魏无羡道:“嗯……等一下,等一下……”他想了半天,道:“我不知道怎么问……你继续……”


金凌:“……”


欧阳子真:“……”


那卷头发突然又开始猛烈生长起来,尖锐的女声又笑又哭:“魏公子从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长大,江枫眠那夫妇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其实处处都把他当家仆,以为给了他几年饭吃,就要给江氏卖一辈子命,想想我都心疼。”那头发说着说着冲到金凌面前,若有实体,必然是站起来指着金凌骂:“你娘一边说着姐弟情深,一边非要嫁给一心要他死的兰陵金氏!你舅舅,觉得他功高盖主,所以一脚把他踢出了家族!穷奇道的事情,你爹就是主谋,他与魏公子有仇,所以假借你满月宴对魏公子痛下杀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死的活不活该!你说!”


魏无羡将拳头握紧的金凌拉到身后,道:“你这是想太多。”


那头发直逼魏无羡面前,炸成扇面的形状,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我一一考证过的事实!魏公子明明比姓江的能力更强,江枫眠为何不把云梦江氏传给大弟子?说到底不就是自私吗?他儿子除了脾气大,品行样貌才华哪一样比得过魏无羡?就连世家公子排行也只能排在魏公子之后!”


欧阳子真弱弱地道:“虽然但是……这个放在别的家族,也不太可能吧?”


那头发嗖地到欧阳子真面前,狂吼道:“这是你们的问题,一宗之主难道不该能者居上吗?魏公子就是惊世奇才、旷世无双!没有人能够与他比肩,也没有一个模仿他的人能超越他!以前的温宗主,后来的三尊,哪一个能像他一样开创道法,他又凭什么不能继承云梦江氏?他就是做这整个玄门的仙督,也做得!”


魏无羡以前只是多听人如何诋毁他,还第一次知道能吹得这般上天入地的,惊诧道:“那也得他自己愿意啊?这种位置,谁坐上谁秃头啊。”


欧阳子真附和道:“我也不怎么想做……”


那头发冲到欧阳子真面前,咆哮道:“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无用?他若不想,又何必处处拔尖?若非他没有一个当家主的爹娘,又何至于在公子排行榜上仅排第四?世家公子射箭比赛得第一的时候,你小子出生了吗?可是这样惊才艳绝的一个人,只能躲在在荒凉的乱葬岗上,你们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魏无羡道:“其实……也不太糟。”


那团头发道:“闭嘴,你去乱葬岗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呃……我……冒昧问一句,魏无羡认识你吗?”


金凌瞪了魏无羡一眼,冷声道:“他就是魏无羡,你眼睛瞎了被自己吃了吗?你也看到了,他要杀你,易如反掌。”


那头发顿住了,慢慢地移动过来,想上前又不敢似地看着魏无羡,发丝颤动得厉害:“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连灰都找不到的。你们骗人,绝对是骗人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像他,连那个一直针对他的哑巴混蛋去找都没找到。”


魏无羡好奇道:“哪个哑巴混蛋?”


金凌不耐烦道:“真正熟悉他的人,都是自己认出来的。魏无羡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是为了他!”


那头发僵了半晌,飞快地缩了回去,半晌,沈夫人歪歪斜斜地立起身子,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没有眼白,头发上散发着幽幽的黑气,形容恐怖。她轻轻地把散乱的头发理顺,双手在脸上一顿胡擦,仿佛多情少女一般对魏无羡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声音像是换了一个人:“魏公子,你可记得你小时候,你拉过一个小姑娘的辫子?”


魏无羡眼皮跳了跳,完犊子了——这哪是“一个”,简直数不胜数。


沈夫人道:“小时候……小时候我随父亲去云梦玩,在街上突然有人拉我的辫子,我回头没看到人,当场就吓哭了。可父亲看见你了,气得追了整条街,把你抓过来给我赔罪,你就把刚吃了半口的糖葫芦送给我,还对我说:小妹妹,你的头发真好看。那糖葫芦的味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一直都记得。”


三人一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长大一些,我和父亲随着商会去莲花坞做客,不过那天客人很多,你可能没看到我。你坐在江厌离的身边,我好生艳羡。后来,我让父亲在云梦买了一大片瓜田,每到夏天我就去云梦避暑。”


欧阳子真不可思议道:“云梦的夏天可比巴陵还热呢,你去避什么暑?”


“我还记得,那片瓜田就在每次你从外面乘船回来的河道边,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你。那一群少年修士里,只有你每次都会和我们打招呼,还会把莲蓬扔给我们,笑容比太阳还灿烂。那一次……你把衣服……脱下来,跳到水里去摸鱼……真好看。”沈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意犹未尽的往事,捂嘴笑了一下。


魏无羡扶额,仿佛被紫电打了一下全身发麻。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幸亏蓝忘机没有跟过来,光听着他都觉得全身冒汗。


欧阳子真忽然惊呼道:“魏前辈,你怎么了!”


魏无羡只觉得脑仁被欧阳子真这一声吵得嗡嗡响,手往鼻子下一抹,竟是鲜红一片。他自己也愣了愣,就看见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很快就一大滩。欧阳子真大惊失色地去扶魏无羡,金凌手忙脚乱地找手巾,脸上差点就写着“你!有!点!出!息!”几个大字。


沈夫人忽然惊怒:“你不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他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病痨鬼!”她的发梢瞬间长长,拴住发尾的红色咒线在地上的血迹擦过,瞬间断开。她的身体立刻又长出千百发丝,像飓风一样卷过来!


“铮铮”两声,如天外之音,划空而来,一素白身影从天而降。琴弦颤动,余音在院中潺潺不绝,断发漫天飞扬,恍若黑雨。


沈夫人两眼黑如浓墨,怒喊道:“蓝忘机,你这个杀千刀的……”


几片枯叶飞过,沈夫人一头长发齐刷刷被切下。魏无羡尚在淌血,目光阴沉,肃道:“你最好知道哪些人是不能碰的!”


沈夫人嘴巴长得巨大,惊恐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正要失声尖叫,嘴又被封上了。


蓝忘机单手将魏无羡搂过来,盘膝而坐,将人放倒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在琴上轻轻一划,一串音符涟漪般荡漾开来,万物空寂,千法归一,汇成一束直入沈夫人身体。沈夫人眼仁一翻,委顿倒地,头顶黑气升腾,最后一点连着根的头发也碎成粉末,随风散去。一个白色的云纹封印在她额头一闪,便没了下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简洁到金凌中间只眨了一次眼。


魏无羡道:“这么快就解决了,他们还没看清呢。”


蓝忘机将魏无羡的头扶到自己的手臂上仔细放好:“已经慢了。”他掏出一张干净的布巾道:“往上看。”


魏无羡嬉皮笑脸道:“不就在往上看吗?”


蓝忘机把他下巴一抬,让魏无羡头顶向下垂,道:“别看我。”


魏无羡嘴也不闲着:“你来得好快啊含光君,我还以为还得几个时辰呢。”


蓝忘机面无表情道:“倒是乐不思蜀。”


金凌心里一抖。


魏无羡血流如注,蓝忘机看了看红了一半的白手巾,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金凌又抖了抖。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突然惊喜道:“唉,我现在眼睛看得清楚点了。”他立刻坐起来,找了个让血流得快的姿势,自己捂着鼻子道:“不要止血,让它流。出来动一动筋骨,果然比在静室呆着化瘀化得快。”


欧阳子真和金凌面面相觑。金凌道:“你眼睛又怎么了?”


魏无羡语气轻快道:“没事,就是前几天夜猎的时候小苹果尥蹶子,不小心摔了一跤,砸到脑袋了,眼前一直朦朦胧胧的,淤血除尽就好了。”


远在姑苏的小苹果躺在一堆白团子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它竖起脑袋,耳朵前后转了转,看到一只小白团被他的喷嚏推了出去,正委屈地看着他。小苹果赶紧用嘴又把那白团子挪了回来,接着睡觉。


蓝忘机也不揭穿他,道:“闭眼,休息。”


欧阳子真道:“所以……你刚才一直瞎打?”


魏无羡道:“也能看个轮廓,就是不太清楚。唉,现在清楚多了,子真,你这脸上沾的腐尸还没擦干净呢。”


欧阳子真又快吐了。


蓝忘机一手撑着魏无羡的额头,一手以灵力相助,让气血走得更加通顺,很快那张布巾上就全红了。金凌正犹豫着要不要和蓝忘机说话,欧阳子真已经递过去了:“含光君,用我的。”


金凌垂了垂眼,正要把自己的收好,蓝忘机面无表情道:“太薄。”


金凌忙递过去,道:“我有,我还有。”










魏无羡闭眼也不闭嘴,道:“你们两个,现在想通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吗?”


欧阳子真总算想起正事来,追问金凌道:“刚才没说完,为什么这不是怨鬼?”


金凌道:“阴虎符没了,若是鬼,怎么会不听他的!”


欧阳子真醍醐灌顶,一拍大腿:“是啊,我怎么没想起这一出。那这是什么?”


金凌想了想,道:“应该是魔。”


欧阳子真又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孱弱不堪的沈夫人,道:“魔乃真人所化,沈夫人这个样子……不太像啊……”


金凌道:“这个魔乃沈夫人内心多年不消的积怨修成,既不能脱开本体而存,又与本体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时间越久,魔的控制越大。修仙者走火入魔常见,典籍中记录平民的却非常少见,但我有看到过……”他看了看蓝忘机,道:“含……含光君的……一个批注,说平民成魔,多为半魔,难度化,镇压为上,灭绝次之。”


蓝忘机轻轻道:“嗯。”


魏无羡笑道:“不错不错,继续。”


金凌道:“我还看到另外一个,也不知道谁瞎批的,说死人怨气化厉鬼,生人怨气生魔障,后者喜诱他人哀怨委屈以饲修行。遇之,心性不坚者应转身就跑,跑不过……”


欧阳子真道:“跑不过怎么样?”


金凌道:“大笑应之。”


欧阳子真哈哈大笑:“果然是……”


蓝忘机在一旁道:“赞同。”


欧阳子真后面那几个字还没出来,就吞进去了。


魏无羡得意道:“听见没有?含光君都说对呢!半魔,这个说法准确,与修仙者成魔情况不同,半魔多见于没有修为的平民,形态不一,与其过往经历有关系,若用处理‘夺舍’的方式来对待,会误事。”


金凌恨声道:“一团臭头发,居然装成我娘的样子……”


欧阳子真看了看金凌,问道:“魏前辈,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假的金夫人?”


魏无羡低着头揉鼻子,道:“她给我剥莲子时,都会先放在小蝶子里,而不是放在手心,这样她就好最大最圆的来。”


金凌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子真咳了两声,对金凌道:“金凌,设想魏前辈不在,也没有你舅舅的紫电,那我们如何确定对方身体里是厉鬼还是半魔?”


魏无羡不插话,就听他二人讨论。


金凌道:“这话的逻辑错了。我们错就错在,是先定义了‘夺舍’,再按‘夺舍’来推理,这样便忽略了很多细节。首先,这扇大门有十几把锁,关凶兽都够了,会用来关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吗?第二,普通人出现了这种喃喃自语的情况,都会觉得是怪病,第一时间应该找大夫,找一个看不了,可能还要找好几个,也不会随意挪动位置。而沈老爷却第一时间向兰陵金氏求猎,还把人送到大老远的别院来。”


欧阳子真道:“你的意思是,这位沈老爷,根本早就知道自己的夫人不是被人夺舍。这地底下的尸体,很可能就是以前被他请来的修士。”


金凌点点头。


欧阳子真道:“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兰陵金氏都不知道吗?”


金凌脸色一变,道:“小叔叔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两人没有继续讨论下去,魏无羡捅了捅蓝忘机:“含光君,快提点一下。”


蓝忘机左右看了看,手腕一翻,地上一个小物件飞入他的手中。欧阳子真把那个画满符咒的铁片拿过来看了看,道:“这是什么啊?”


金凌也四处看了看,从地上翻出来一小片绢布:“是恶灵袋。你那个也应该是鬼道术法所用法器,虽然我不知道叫什么,但以前在小叔叔的书房见过。修鬼道虽然人人喊打,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人偷练。而这些人也大多是散修游勇,即便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甚至没人去查……”


蓝忘机道:“薛洋并非唯一人选。”


金凌道:“你们觉得,和我小叔叔有关?”


魏无羡道:“你可以尝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沈夫人生魔多年,为什么沈老爷直到这一次才光明正大地去金麟台求猎,还说不要请姑苏蓝氏的人?”


欧阳子真道:“他说他夫人与姑苏蓝氏有过节,所以不想。”


魏无羡道:“你听她哪个世家不骂,又岂止姑苏蓝氏?沈老爷背后的主子倒了,他总得想办法把一些隐患彻底埋掉。至于姑苏蓝氏,有时候越是提什么,越是想什么。”


金凌道:“你是说,他是故意暗示让我们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去找姑苏蓝氏?”


魏无羡道:“姑苏蓝氏的镇魔音对这种半魔有奇效。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还得靠我们金宗主好好查一查。”


欧阳子真吐出一口气,道:“真奇怪,说起来,沈夫人恨的是杀魏前辈的人,但对我们只是骂骂咧咧,对修鬼道者却是必杀之,仿佛共沉沦一条死路才公平,难以理解……”


金凌道:“可能打不过我舅舅他们,又见不得其他修鬼道还能活着。”


魏无羡道:“理解不了就对了,你要能理解她的逻辑,说不定那魔就能传染到你身上?”


金凌道:“这还能传染?”


魏无羡道:“当然,是不是,含光君?”


蓝忘机点点头:“嗯。”


欧阳子真道:“算了,只要跟我那副画没关系就行了。”


魏无羡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一会儿证据就来了。”


欧阳子真惊恐道:“啊?”


金凌道:“那如何处理?”


魏无羡道:“不着急,慢慢查,不清楚的地方……我不是让你多问问你舅舅吗?”


金凌道:“你还说我舅舅说的就不用听呢。”


魏无羡笑道:“反正也不急,你有空也可以问问泽芜君和聂宗主,看他们什么意见?”


金凌小声道:“天天跟个一问三不知似的,去问别的家主,成何体统?”


魏无羡道:“一问三不知,未必是真的不知道。”他道:“阿凌,做家主和做闲云野鹤的,本就考量不同。我让你多问你舅舅,不是要你事事听从他的意见,而是让你多一种角度看问题。很多事都没有所谓完美的解决办法,怎么选择还得你自己考量。”


蓝忘机道:“兼听则明,开悟在己。”


金凌一听蓝忘机说话就紧张,答道:“哦。”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平日里这么冷峻威严的一个人,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全是魏无羡的。魏无羡不方便,蓝忘机就亲自帮魏无羡换好了靴子,穿上外衣,动作熟练得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做。


金凌和欧阳子真不约而同侧过身去,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真、贤、惠!


用了三条布巾,外加蓝忘机带来的一件衣袍,魏无羡的淤血总算是清干净了。他们四人打开门,叫沈老爷过来领人。那沈老爷果然“突然想起一物,可能与自家夫人疯魔有关”,并叫人呈上了欧阳子真留在门口的那副画。


魏无羡打开一看,虽容貌还有几分相似,但沈夫人魔怔多年,神情气质早已和画中恬静天真的少女判若两人。他目光刚在画中女子的发辫上停了停,眼前白袖一晃,画已到了蓝忘机手中。魏无羡只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一点,那画卷已经收好,转到了金凌手里。


金凌赶紧收好,眼观鼻鼻观心,四人装作无事一般,从沈家离开了。











出了沈家大门,魏无羡眼睛看得清楚了,也不想再坐马车,说是要在街上逛一逛,买些点心给蓝氏的弟子们尝尝,蓝忘机当然没有异议,只是怕魏无羡失血过多头晕,一步也没远离。


他们买了不少果品糕点,金凌说要赔衣服,和蓝忘机还抢着付钱,还抢赢了。结果转头,魏无羡就从蓝忘机怀里把钱袋掏出来,给他和欧阳子真一人一个过节礼,算是他和蓝忘机一起发的。


四个人满载而归,准备回客栈提前过中秋,一转角好死不死的,就有人扛着一大把糖葫芦过来了。魏无羡、金凌、欧阳子真三人不约而同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魏无羡走在最后,有人从后面将他拦腰一抱,转身就拖进了一个不起眼的窄小胡同。


蓝忘机将他两手禁锢在墙上,淡色的双眸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刚买的那些果品糕点用牛皮纸装好,白线捆成一串串,套在蓝忘机修长的手指上,大包小包地晃动,遮住了魏无羡一张笑脸。


魏无羡道:“小朋友看不到我们,该着急地到处找了?”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你还知道。”


魏无羡噗嗤笑出来:“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小的们计较这些。少年嘛,都是做事不想后果的。”


蓝忘机道:“是吗?”


魏无羡挠挠他的下巴,笑道:“怎么,你想以牙还牙啊,堂堂含光君,做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


蓝忘机定定看着他,道:“我回去的时候,你不在。”


魏无羡安抚地摸摸他的脸,亲了两口,道:“金凌怕你不让我跟他出去,他下次绝对不敢了。”


蓝忘机喉结微动,道:“……只字未留。”


魏无羡道:“大过节的,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朋友一般见识。对了,你把思追放出来了吧?”


蓝忘机听他噼里啪啦转移话题说了许多,仿佛从心口叫出他的名字:“魏婴……”


你不懂……


他低头啃了上去,从唇角到唇峰,从脖子到脸颊,甚至拔下了魏无羡半边的肩膀,沿着锁骨到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魏无羡闷叫一声:“蓝湛,你还……还真是以牙还牙啊!好了我发誓,以后不管去哪,都会给你留书,好不好?”


蓝忘机咬住他的耳朵,吐出三个字:“糖葫芦。”


魏无羡头皮一麻,来了来了,果然听见了。他赔着笑往一旁缩,道:“说了啊,少年嘛……总会做出点……不计后果的事。我小时候手贱,拉着玩嘛。”


“玩?”蓝忘机用额头抵住他,不准他动,抹额冰冰凉凉,也覆在魏无羡的皮肤上。


两人的睫毛都快擦着彼此,抹额的尾巴在魏无羡脸上扫来扫去,魏无羡上手摸了摸,给摸平了,道:“这是哪年的陈醋都能喝成这样,幸好我以前只拉过人家小辫子,要是真牵过谁的小手,亲过哪位姑娘,你是不是把自己放到醋坛子里当蒜腌。”


蓝忘机整个人都压了过来,道:“不好笑。”


魏无羡这回如何亲亲抱抱千揉万宠都无济于事,最后在蓝忘机居高临下的包围圈中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三个字:“求天天。”


蓝忘机在魏无羡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掏出一张深蓝色的符箓,往地上一扔。


金凌和欧阳子真后来在城里一直找两人找到晚上,最后想通蓝忘机的修为怕是不受限于一天只能用一次传送符的时候,金凌气得差点要去云深不知处掀桌子,亏得是灵力还没养回来。


后来,金凌将沈家之事彻查了一遍,果然一如魏无羡所料,那些修习鬼道的人,都是兰陵金氏残酷筛选后的废子。七年时间,沈夫人身上的魔障越养越大。金光瑶死了之后,沈老爷再也坐不住了,刚好欧阳子真送来了这幅画。他这么多年对玄门耳濡目染也算知道些皮毛,便想把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若真有修士以灭绝处之,魔和人都活不了,这件事也就此埋入地底,无人所知了。金凌查到此处,也不愿再深究金光瑶要留着这样一个祸害,毕竟金麟台再也没有一个会在中秋节为他备一分礼,留一盏灯的小叔叔。此乃后话,按下不提。









魏无羡和蓝忘机出现在静室时,衣袍皆已半褪。……(此处省略,不挣扎了)直至月上柳梢头。


魏无羡被蓝忘机从后面抱着,坐在檐下赏月。他吹完了一首曲子,突然道:“快到子时了,那子时之后就是八月十五,也算中秋的月亮吗?”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那明日晚上的月亮呢?”


蓝忘机一笑:“你说是,就是。”


魏无羡道:“那我们每年都过两个,把以前的补上?”


蓝忘机道:“好。”


魏无羡不仅感叹:“你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再过几年不就都补回来了。”他扭头道:“我俩换一下,我坐你后面,抱着你好不好?”


蓝忘机知道他要干什么,道:“别看。”


魏无羡道:“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蓝忘机道:“早就好了。”


魏无羡伸手摸了摸蓝忘机的头。


蓝忘机将他一把抓住,放到唇边细细啃咬:“不许再拉……别人的。”


魏无羡道:“蓝湛,那位沈夫人是不是见过你?”


半晌,蓝忘机轻轻道:“嗯。”


魏无羡心头一颤,道:“什么时候?你去乱葬岗找到阿苑那次?”


蓝忘机道:“记不得了。”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半晌,眼角微微湿亮,反手将蓝忘机的头按下来,湿湿地吻上去。这个吻从细腻绵长到凶猛撕咬,两人全身都布满了红色的吻印,最后像是要把彼此从这皮囊里从内到外地掏出来一般。


大战之后的乱葬岗,只剩枯树残鸦。一声声“魏婴”喊到嘶哑,如遭凌迟的心就早已痛麻木了。鞭伤实在太重,蓝忘机勉力支撑到夷陵,却无法立刻御剑回姑苏,可阿苑的病情凶险,必须马上医治。他将阿苑寄放在借水的农户家,匆匆赶去最近的夷陵镇上找药,回来的路上,他被人当头泼了一身泥水。泥水穿透了他的衣服,在他背后一条条血印上疯狂肆虐。那个女人痛哭流涕,骂得狠毒,但他也记不清了,大概只有一句话像锥子一样锤进脑子里,魏无羡死了。其实他记性那么好的人,居然连那天是晴天雨天都记不清。只记得他带着那一身肮脏的泥水湿哒哒地重新回了宜陵镇,镇定地开口让大夫再开一次药时,周围的人都像见鬼一般地避着他。


两人唇齿相依地缠绵许久,魏无羡抱着蓝忘机,轻声道:“幸好……”


……有阿苑。


蓝忘机道:“幸好。”


……你已归。


魏无羡缓缓而坐,道:“蓝湛,中秋快乐。”


蓝忘机狠狠一送,道:“魏婴,中秋快乐。”


皓月当空,清风微抚,君子如故。


天地静得只剩檐下木板吱嘎乱摇,情人细喘水声清响。


滋滋冒泡的茶壶边上,半碟莲子白如凝脂,和真正肤如凝脂的那位,都是那景行含光指间的杰作罢了。


——————————————————


吐血了我真的吐血了。太难了,不仅那啥不行,太雪心也不行。现在老福特的功能会把那一段给你标出来,我一看都快标全文了。


咋说呢,啥也不能说,只能善用裂开的表情。


这篇中秋番外可能只有部分人看得懂我想说什么,这就是风起云深一直所坚持的,文字致敬,不如风格致敬。其中很多内容,也有参照原著番外《夺门》《铁钩》和《莲蓬》,墨香把前两个番外写的非常有意思,建议大家多读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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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正文大结局,我自己满意了就会有的。

动漫这个脑洞……我喜欢!但鉴于那什么不良文化歪风邪气的,建议大家看没看的都永久下载。

唉……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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