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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深》49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本章忘机飒度超标,羡羡甜度超标:


魏无羡道:“我是你男人,怎么能让你动手?”蓝忘机转过头,浅色的眸子看着魏无羡,透出些意味不明的情愫。魏无羡自己说完也觉得怪怪的,可明明这句话就很正常。蓝忘机眼神闪了闪,忽然问道:“思追他们赌什么?”



随着蓝忘机一声:“起!”魏无羡心领神会,猛收缰绳,两匹并头齐驱的马高高跃起,如奔明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数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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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忘羡一曲远(二)


两人简单清理了一下,出来发现马车已经走岔了道。蓝忘机把草球取下来,自己赶着马车往回奔。


魏无羡仰面躺在蓝忘机腿上,嘴巴说个不停,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蓝忘机伸手揉了揉魏无羡的太阳穴,道:“困了?”


魏无羡道:“这才什么时辰,哪就困了?”


蓝忘机道:“恶习。”


魏无羡笑道:“含光君现在不——天——天——恶习?”他故意延长中间两个字,手指就在蓝忘机下巴上挠来挠去。蓝忘机把他手指捉住,轻轻地在唇边吻了一下,明月下,那张如玉的俊脸似乎蒙着一层柔和的光,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魏无羡却觉得尽是柔情,半分不想移开眼去。他抚上蓝忘机的脸,慢慢地摩挲,掌下的温热和真实让他觉得幸福至极,却又惆怅无边。


蓝忘机低头看他一眼,道:“怎么了?”


魏无羡回过神,眉眼又翘起来:“含光君,我想喝水。”


蓝忘机把水袋拿过来递给他,道:“小心呛到,自己喝。”


魏无羡在他脸上揪了一把,道:“二哥哥,小古板。”他坐起来,喝了一口水,又抹了一把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蓝忘机道:“去躺躺,到了我叫你?”


魏无羡道:“你还不知道我,一旦睡着了,雷也打不起来。我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得要毁路废道,若是一般的鬼祟,这件事就做得太不地道,与当年岐山温氏懒得除水行渊便赶到彩衣镇没什么两样。若是凶残些的……便让它领教领教含光君的本事,我在旁边给你拍手喝彩。”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本性偏爱挑战奇险难缠的夜猎对象,随自己“逢乱必出”时,偶尔遇到些稀疏平常的邪祟,纯属耐着性子作陪。蓝忘机道是魏无羡打听到这里有什么厉害的怪物,也生出了几分好奇。其实,魏无羡只是怕那几个除祟的人坏了姑苏蓝氏的名声,虽然他相信姑苏蓝氏的人不会这么没分寸,但玄门修琴的世家就那么几个,替人背锅有口难辩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


因此地尚属兰陵金氏势力范围,蓝忘机问道:“金麟台未收到通报?”


魏无羡道:“唉,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白屋子的事,若非金凌出门的时候碰到求猎那户人家,也被蒙在鼓里。”他突然抓着蓝忘机道:“蓝湛,我们这不算干涉其他家族事务吧?”


蓝忘机道:“不算。”


魏无羡拍着胸脯道:“唉,吓死我了。”


蓝忘机道:“其实你……不必……”


魏无羡道:“什么不必,少唬我。我每次犯了错,你就偷偷去把罚领了,比打在我自己身上还难受。”魏无羡从路边撸下根草放在嘴里叼着,歪歪地靠在蓝忘机身上道:“你说哪个仙门办事这么粗鲁,把商道都给堵了。回去教孩子们夜猎的时候还得把这事情当反例说一说,即使除祟,也得考虑周到些,断不能把什么要紧的路给断了。”


蓝忘机道:“我回去上报,刻于家训石。”


魏无羡瞪大眼睛道:“什么?你说什么?”


蓝忘机道:“新增家规。”


魏无羡兴奋道:“我也可以加?”


蓝忘机道:“当然。”


魏无羡这下睡意全无,兴奋地摇蓝忘机:“你先别报,让我把这个句子想想,这东西是要刻到石壁上,怎能马虎?蓝湛,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不可……不可只顾除祟不顾商路?这个不好,我再想想,不可……不可……断民生财路?听着怎么有点俗啊……别慌啊,给我几天时间想想……”


蓝忘机一路听着魏无羡絮絮叨叨,心里如同天上那轮明月,恬静而圆满。








回到竖着警示木牌的分叉路口,魏无羡才明白,为何连马也不会走那条主道了。岔道是以前就有的老路,除了路面坑洼些,但尚且能过车。而这条宽敞的商道主路却已杂草丛生,看样子再过个两三月,这段商道怕是要彻底废了。倒是蓝忘机选的两匹马被驯得十分机灵,看到有阻碍的地方就自己避过去了。


魏无羡道:“这草都快比人高了,我们走过去吧。”


蓝忘机道:“不必。”他取过忘机琴,信手泠泠一拨,那弦音如同刀片,贴着草根处削地而过。白色炫光所到之处,杂草顷刻伏倒,像被什么齐齐斩断。弦杀术断坚硬之物不算难事,但要将柔韧之物断得干净,只有绝顶高手才能做到。魏无羡扔出一排照明符,五颜六色地挂满一路,目之所及,杂草皆清,不由拍手赞道:“啧啧啧,含光君你的弦杀术可越发精进了!”


蓝忘机将马鞭一扬,“驾”一声,只管催动两匹马往前跑。


魏无羡不满道:“我这么夸你,你怎么没反应?”


蓝忘机道:“该如何反应?”


魏无羡轻佻地在蓝忘机的唇上摸了摸,道:“小嘴儿真甜。来,你说一个!”


这等调戏之语蓝忘机常常听魏无羡在床上打趣自己,可要让他自己说出来,嗓子就像卡了东西。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期待的眼神,酝酿了又酝酿,马车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魏无羡本来就歪着身子没坐实,这一下差点被腾得飞起来。这条路已空置一月有余,比之前的路段都颠簸得剧烈。蓝忘机伸手将人揽到自己的身上面对面坐好,一本正经问道:“不说行不行?”


魏无羡“扑哧”一下笑出来,四肢紧缠着蓝忘机,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一顿狂亲,对着皎月大喊:“哈哈哈,我的小古板!我可爱死你了!”蓝忘机目光如水,伸手将他腰拢着,避免他被颠下去。


前方潺潺水声渐近,马车在一处河旁桥墩处停了下来。河上有一条长长的石桥,将两岸相连,看来为打通这条商路,着实费了不少银子。石桥的中间,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一块巨石,上面贴满了各种符箓,应该是之前除祟的修士为阻恶灵过桥而设。对岸是一座巨大的河上孤岛,另外一头据说也堵上了。虽说堵路圈住了恶灵,但车马从老路绕行,至少还得多走两日。


魏无羡看到河便笑开了花,欢爱之后正黏黏得不舒服,此刻跟鱼儿见到水一样,把衣服一扔就“噗通”一声就跳到河里,大喊道:“蓝湛,快来!”

 

蓝忘机拴好马车,才褪下衣物缓步入水而来。一轮皎月倒映水中,被河流冲得细碎,蓝忘机如雪肌肤被照得莹莹发光,浑身像罩着一层蒙蒙的光。流畅的腰背线条优美而有力,漆黑长发被河水冲到一侧,斜斜罩在肩上。魏无羡一回头就看到这副景象,差点喷鼻血。他心道,以前在冷泉偷玉牌时见到蓝忘机沐浴也没觉得这么好看,看见蓝忘机素衣冷面就觉得像披麻戴孝一脸死了老婆的苦大仇深,怎么现在审美变化如此之大,跟色迷心窍似的。死了老婆……魏无羡觉得自己真是眼光毒辣。


蓝忘机涉水而来,低声道:“魏婴……”


魏无羡贴过去,捂着蓝忘机的嘴道:“没事别这么叫我,我都快为你精尽人亡了。”感到蓝忘机的双唇在他掌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挠得魏无羡心痒,他把手拿开,踩着蓝忘机的脚吻了上去。月下双人肆意缱绻,水中对影温柔缠绵。


忽然,岸上的一匹马打了个响鼻。魏无羡挥手溅起一串水,打在那马眼睛上,分开蓝忘机的唇就喊道:“干什么,旁边不是有一匹陪你吗?”

 

蓝忘机追着咬了咬他,微扬嘴角,伸手为他清理,弄得魏无羡又酥又麻。可他乐得舒坦,把头放在蓝忘机肩上,放肆地上下其手。在魏无羡一顿亲摸吻挠的捣乱中,蓝忘机好不容易把两人清洁完毕,低声道:“好了。”

 

魏无羡把蓝忘机的手放到自己肚脐上,笑道:“怎么现在不摸了?”

 

河水哗啦作响,蓝忘机声音低不可闻:“结丹不在朝夕,此事不急。”


魏无羡静静地望着蓝忘机,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半晌,他勾起唇角道:“蓝湛,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修出金丹,便不用镇魂了。我还要一辈子和你夜猎。”


蓝忘机把魏无羡紧紧抱在怀里,道:“嗯。”








两人上了岸,蓝忘机很快就穿戴完毕,便向桥上贴满符箓的镇妖石走去。


魏无羡道:“你去哪?”


蓝忘机道:“移石。”


魏无羡立刻将他拦住:“等等,泽芜君临行前千专叮嘱万嘱咐,说你手看着是没事了,但手脉连心,越是修为高的琴修越要谨慎,特别让我盯着你这个月都别碰太沉的东西。”


蓝忘机道:“不沉。”


魏无羡道:“我是你男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蓝忘机转过头,浅色的眸子看着魏无羡,透出些意味不明的情愫。魏无羡自己说完也觉得怪怪的,可明明这句话就很正常。


蓝忘机眼神闪了闪,忽然问道:“思追他们赌什么?”


魏无羡赶紧打哈哈,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人家没有赌,赌注都没有怎么叫赌真是,含光君你这个人……你可不准罚他们啊!也不准去问啊!少年们就要有些有趣的小秘密,再教出两个小古板我可亏死了,以后连老婆都娶不到。”


蓝忘机道:“小古板娶不到老婆?”


魏无羡差点咬断自己舌头:“啊哈哈哈含光君,今天月色真好,我们先过河。”


蓝忘机看了看河面,道:“河水太深。”


魏无羡凑近蓝忘机的耳朵,带着丝魅惑道:“看你男人的。”蓝忘机伸手就在他臀上一拍。


魏无羡跳上马车,取了霜华出来,在河岸边执剑而立。蓝忘机未等魏无羡出言,已默契地将掌心贴于他背心,缓缓输送灵力。魏无羡默念口诀,将自己和蓝忘机的灵力灌入霜华之中,“啪”地推剑而出。只见霜华白光大涨,贴着水面来回飞驰,水面上便结了厚厚的冰层,从石桥底部延伸出五米宽的冰面。待冰层两头牢牢的咬住岸边,蓝忘机收手翻身上了马车,挥动缰绳,催马下冰面,魏无羡搭着他的手跳上马车,直驰对岸。


这边马车刚刚上了岸,避尘应声而出,一道澄澈的浅蓝光芒飞快一个来回,便将冰层与两头岸边咬合之处砍断。在河水的冲力下,那冰层缓缓向前,在湍急的水流中碎成了十几块,被冲入下游再也不见。


魏无羡趁着蓝忘机善后,跑到桥上的镇妖石看了看,那上百张符箓看得他眉头直跳:“这是哪家的,符纸不要钱啊。”他两手一搓,揉出一团火来,挥手把那些符箓全燃了。正要咬指头,蓝忘机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他身后,递给他一盒朱砂。魏无羡用手指沾了朱砂,龙飞凤舞、行云流水地在镇妖石上画了一个新符。他一笔到底,片刻未滞,画完了拍拍手道:“成了,屠戮玄武也出不去。”


蓝忘机道:“新的?”


“对啊。”魏无羡点点头,又去挠蓝忘机道:“你男人厉不厉害?”


蓝忘机转身就走,轻轻地答了声:“嗯。”


魏无羡高兴地往他背上一扑,蓝忘机反手托着他,稳稳地走在桥上。魏无羡揉揉蓝忘机的脑袋,道:“我男人也厉害。”


蓝忘机道:“夜猎不可嬉戏。”


魏无羡“啪”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哈,小古板!和你夜猎可太有意思了!”


蓝忘机用陈述的语气说了一遍:“小古板娶不到老婆。”


魏无羡静了一瞬,伏在蓝忘机的背上大笑:“好好好,能娶能娶,小古板能娶,能娶,背着的这个就是,哈哈哈哈……”










头顶月朗星疏,两匹马儿拉着车在密林中奔驰,却没什么动静。魏无羡伸手到蓝忘机的符袋里摸了几张明火符,又和自己的燃阴符拧在一起,将扯上的灯笼取下来摆弄了几下又挂上去。魏无羡仔细地看了看这灯笼的光,沉声道:“不行,我在这里,它们不敢来。”他手脚麻利地爬上车顶,插上几面召阴旗,单臂一吊便晃进车厢,喊道:“蓝湛,外面交给你了,先看看是什么东西。”


蓝忘机道:“嗯。”


果然没一会儿,两匹马儿似乎受惊了一般,撒开蹄子往前跑,似乎正被什么东西追赶。魏无羡先是听到马车后一片森然的吱吱作响,很快就听到马车外被什么东西拍得“啪啪”作响。突然,一个惨白的脑袋伸进车窗,面容腐烂不堪,血淋淋的眼珠子还剩一缕肉连着眼眶,随着晃动的马车摇了两下。


魏无羡勾着唇角道:“哥哥好看吗?”


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后,飞快地消失了。紧接着第二个脑袋又伸进来,不对,半个脑袋,上半截都没有,向魏无羡伸出一个缺了指头的手。


全是残缺的死婴。


魏无羡眼疾手快捉住那东西,将一张符篆贴在那死婴面部,扔出窗外去。外面响起一顿肉骨撕咬的声音,咔嚓作响,极度诡异。魏无羡钻出马车,回头一看,一大群开膛破肚、身无寸缕的死婴吃完同类,又手脚并用地刨着地,浩浩荡荡地追赶马车,恐怖森然至极。但追着追着,便如一个个鞭炮“轰”得炸开,爆开的血肉糊了一地,无一幸免。


魏无羡正沾沾自喜,听到蓝忘机突然喝道:“魏婴,上马!”


魏无羡回头见蓝忘机当机立断斩掉车马中间的绳索,马车轰然垂头,扬起一片土。两匹马儿少了负重,箭一般冲了出去。蓝忘机伸手抱着魏无羡,一个腾跃,落在马背。待魏无羡坐稳,蓝忘机翻身跨上另一匹马,手还牢牢把住魏无羡这匹马的马辔。


随着蓝忘机一声:“起!”魏无羡心领神会,猛收缰绳,两匹并头齐驱的马高高跃起,如奔明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数丈外。待两匹马的前蹄重重落到地面,魏无羡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两人往前跑了一段才勒紧马头,转身便看到之前看似平坦的大道土石陷落,出现了一个巨型剑坑。坑底竖着上百把利刃,在月光下发出诡异的亮光。


魏无羡冷哼一声:“原来是等着我们呢。”


蓝忘机眼睛里闪过杀机,横手祭出忘机琴,双指一扣,一道空灵的弦音如涟漪般扩散而去。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魏无羡和蓝忘机屏气凝神,头顶忽然一暗,数百只煞羽鬼枭齐齐升向高空,正在扑翅结阵。


蓝忘机踩着马背,飞身上空,一道蓝光自他腰侧飞出托住他直冲鸟群。高空中,琅琅琴声震天而响,擂鼓般的破障音摄人心神,弦杀术的炫光如无数流星划空,杀出一片白昼。有些煞羽鬼枭被轰得连翅膀都忘了拍,直接掉下来,摔到剑坑里戳死在剑刃上。


魏无羡挑了一棵树,三两下爬到树顶,找到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站在那里高声喝彩:“含光君真厉害!”接着又喊:“蓝湛,我喜欢那马车,让它们把那坑填上。”


“好!”


只见月光下,几道长长琴弦挥出,银光璨璨,狠厉如鞭。避尘之上白衣舞动,琴弦横扫之处,切骨削肉如泥,那些掉落的鸟尸像是奔着填坑而去,无一遗漏,很快便堆满了整个剑坑。


魏无羡见坑已经填得差不多了,高喊道:“行了,再多就满出来了。”


半空之中,蓝忘机身披如练月光,仿佛睥睨尘世、执掌生死的神君。他足间一点,脱剑飞起,直入高空,剑芒大涨的避尘迅雷般掠出,风驰电掣地在剩下的鸟群中横扫一圈,再返回稳稳接住他。蓝忘机从天而降,如雪白衣尚猎猎飘舞,指尖已扣住琴弦,凛然一勾。只听“铛”的一声,尚在空中的十几只鬼枭齐齐断掉双翅,流星雨一般坠落林中,凄厉的哀鸣声很快被幽暗的密林掩埋。


朗月繁星辉映如故,干净的天空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蓝忘机稳稳地飞到魏无羡藏身的那棵树冠旁,正要向他伸出手来。忽然他目光一冷,侧头看到了什么,在避尘上面侧手一翻,避过了一记冷箭。


魏无羡挥手扯下一把叶片,向箭矢射来方向掷过去,将随后的两支箭打掉。他扑向蓝忘机的方向,被蓝忘机稳稳地接住。魏无羡大喊:“快追!”


两人共乘一剑,快速降落,朝一个飞驰的黑影追去。魏无羡站在剑前端,眼中红光一现,双手捏诀,正要将一把符箓甩出,蓝忘机突然抱着魏无羡从剑上跳下去,护着他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魏无羡抬头一看,才发现四周全是隐蔽的琴弦。若是不经意冲了过去,身体定会被截成好几大块。


蓝忘机反手取下古琴,在琴木上使劲一拍,喝道:“破!”所有的琴弦铮然断掉,如头发丝一样无声飘落在地,而那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魏无羡冷笑道:“有备而来啊。”他翻出风邪盘,道:“看看是什么东西,让煞羽鬼枭在这里集结?”


蓝忘机点点头,收琴执剑,静然在旁相候。








两人借着避尘的光,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片残墙断壁。魏无羡手里拿着明火符,往那片石头一照,看到最大的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字,像是被人劈裂倒在一旁的碑,差不多已经快被两米多高的杂草盖住了。那碑的两侧还有长明灯的吊钩。他喊道:“蓝湛,这是什么?”


魏无羡之前衣服就穿得松松垮垮,刚才一顿打斗更是连衣带都松了。他一手拿着灯笼,歪着脑袋看那倒在地上的碑,外袍就从肩上滑落了下来。蓝忘机走过来从后面把他衣服重新穿好,腰带也系紧了些。魏无羡道:“原来这条商道就是金光瑶捐资修的那条?”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啧啧,兰陵金氏真有钱。”


蓝忘机道:“并非全是。”


魏无羡道:“什么意思?”


蓝忘机道:“从阳泉蒲氏抄来的。”阳泉蒲氏就是当初反对金光瑶修瞭望台,杀害金如松,并被灭门抄家的那个世家。


阳泉蒲氏虽没有四大世家的地位高,但因祖辈为商贾出身,良田金铺无数,也是财大气粗的一方旺族。蒲锵天资不错,又为家中独子,家中聘仙门名士点拨教养,很快就让蒲氏成功跻身仙门。“射日之征”中期,蒲锵放弃中立立场,倒向反温联盟,出钱出力,也曾被人称道一时。但蒲锵看不上金光瑶的身世,从不忌讳在别人面前暗讽其出身下贱,为人虚伪。金光瑶关于瞭望台的方案,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富足的世家便要多出一些。然而善财难舍,一些殷实的仙门认为金光瑶借机敛财,又不愿意当面和金光瑶撕破脸,便把蒲锵推在前面。


可没想到,蒲锵居然敢当面刺杀仙督,并将其独子一剑毙命。此事震惊了整个玄门,蓝曦臣亲自审理,证据确凿。蒲锵虽然承认误杀但不服判决,结果当场便有人跳出来指认,说蒲锵爱妾为温氏附庸家族颍川王氏的人。


蒲锵此人属于在外呼朋唤友厉害,处理家事却一塌糊涂的典范,最被人诟病的便是其宠妾灭妻之事。若是平常,这是人家关起门来的自家事,容不得外人插嘴,但若是宠幸颍川王氏的人,那又另当别论了。当年温晁宠幸王灵娇,受过那骚妇气的仙门何止一二,要不是魏无羡一早就让她吃了凳子腿,王灵娇落其他人手里也只能是个不得好死。蒲锵确实隐瞒了爱妾身份,任凭他如何解释当年阳泉一战他未向爱妾透露半分,都抵不过越传越真的流言。赤锋尊在阳泉之战失利一事被人重提,那场本就疑窦重重的大败让清河聂氏几员大将命丧炎阳烈焰殿。若非金光瑶刺杀温若寒,“射日之征”恐怕还胜负未定。颍川王氏早已灭门,死无对证,但舆论此消彼长,蒲锵根本拿不出“没有告密”的证据。金光瑶列举五项罪名,雷厉风行将蒲家众人全部打下重狱,连其田产私宅都全部典当没收。


当玄门众人正窃窃私语兰陵金氏要吞掉这笔巨款时,金光瑶公开抄家账目,并又从兰陵金氏金库里拿出些钱添补,全都捐了这条商路,并修筑了第一座瞭望台以纪念幼子。


不久之后,这里的瞭望台确实发挥了作用,在此驻守的一名散修及时发现一名凶残的女鬼,让附近村落免于遭难。这名修士不仅得兰陵金氏重金赏赐,还被另一世家招揽为客卿。在姑苏蓝氏的支持下,兰陵金氏带头又在西北甘泉一带大力推广,百姓们皆称赞有加。至此,瞭望台的方案才算是得到了玄门的认可,一步一步地推进开来。


同为金光瑶主张的这条商路,在当时却没受到诸多非议或阻碍。一来,此路并未涉及其他仙门的捐资。二来,这条商路也不是完全新修的,金光瑶派人修砌了几座石桥,拓宽了几条险道,铺平了土石路面,将原来零散分布、七拐八绕的车马道联通起来,贯穿南北,将江南一带到兰陵城的车程缩短了好几天,极大地便利了南北商贸物流,沿途的城镇均有惠及。兰陵城因此扩建了三分之一,以容纳新的商铺客栈,繁华更胜从前。


以前蓝忘机和魏无羡在外云游的时候,都选一些人烟稀少的小路走,但也时不时绕到这条商道走上一段,着实比其他路要宽敞好走许多,连小苹果再没有苹果诱惑的情况下,也愿意驮着魏无羡跑上一段路。


金光瑶一死,这条商路在众人口中便从惠民助商之举变成了金光瑶沽名钓誉的工具。有人甚至说,兰陵金氏这些年凭这条商路增加的财富,起码是当初查抄蒲氏的十倍。所以不难想象,就算是路上被堵了,也没有仙门当回事,受苦的不过是来往的商队罢了。


魏无羡四处看了看,道:“这个地方阴气深重,易生鬼祟,若要打通捷径,需有瞭望台随时观测。蓝湛,你知道无崖坡有什么来历吗?”


蓝忘机摇摇头。


魏无羡道:“那在此发现的第一个女鬼是什么缘故?”


蓝忘机道:“寻女。”


魏无羡道:“寻女……此处有这么多女婴,很可能都是非常原因死亡的。”


两人又根据风邪盘的指引,往前走了一会儿,上了一个矮坡,等他们在坡顶往下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坡下全是尖锐的乱石,散落着各种破布襁褓的残片。煞羽鬼枭这种东西最喜欢刨死婴,所以刚才追车的那些女婴应该都是从这里来的。


魏无羡道:“无崖坡位于水上孤岛,是围困冤魂的好地方。周围的愚昧村民生了女儿不愿养,便抱到此处活活摔死,连野坟也懒得弄一个。而那个女鬼,许是因为生孩子而去世,却发现女儿被家人抱到此处摔死,故而生了怨气。”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建一座瞭望台,不如教育那些村民不要重男轻女。不过,有些东西也不是嘴巴说说,人家就听的。”


蓝忘机沉思片刻道:“大量煞羽鬼枭在此出没,应有引煞之物。”


魏无羡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煞羽鬼枭,很难用偶然解释了。”


蓝忘机皱了皱眉。


魏无羡又道:“这个煞物应该不是冥鱼之类的邪兽,而是鬼类,否则那些生来什么都不懂的女婴怎会学着追车?”他站在坡顶,黑衣猎猎,双目冷冷地望着月下这片幽暗的密林,冷声道:“不敢来,我便要召你了。”


一阵阴风骤起,魏无羡飒然伫立无崖坡上,横笛于身前。一阵森厉的笛声骤然而出,仿若响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是召唤方圆十里最厉害的凶灵。不一会儿,树林里簌簌作响,浓重的煞气黑雾弥漫开来,蓝忘机站在魏无羡身旁,手持忘机琴严阵以待。那物从一团浓雾中冲出来,直扑蓝忘机而去。一时间琴笛同响,时而激越高昂如大山压顶,时而尖锐刺耳如乱剑穿刺,那煞气之物顿时伏在地上,似在滚烫的水中翻滚,痛苦非常。


见那煞气之物蜷成一坨,左手像只幼儿之手,分明不属于这具尸体,且在不停地甩着脑袋,魏无羡稍稍离开玉笛,喊道:“蓝湛,砍下它的头和左手!”


避尘剑倏然出鞘,刷刷两下便将煞物砍成三段。魏无羡迅速抛出几张符箓,将三部分尸身分别封住。


魏无羡仔细看了看左臂断开处的痕迹,对蓝忘机道:“我们的老朋友,薛洋。”


蓝忘机道:“头不是。”那人头脸上刻满了符咒,看不清是谁。


魏无羡查看了头部切口,确认的确不是薛洋的。他看了看那人脸上的咒纹,喃喃道:“养煞术……”


蓝忘机道:“养煞?”


魏无羡道:“我以前用血池养邪,但养不了煞。我曾经在笔记中记录过一个假设,若是将一个自恃清高的名门公子和一个邪恶无比的恶棍赖皮的身体接在一起,两者格格不入,怨气增强,可能是个养煞的好办法。我当时就是随便想想,这些人可真敢做呢。”他翻开那死者的眼睛看了看,道:“魂还在,怎么办呢?劳烦老兄和我共个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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